近日，商務部聯合相關部門公布中華老字號復核結果，將55個品牌移出中華老字號名錄。此外，還對73個品牌要求6個月內予以整改。

北京華女、天津稻香村、重慶冠生園、上海西湖牌……此次被“摘牌”的中華老字號，有許多都是人們熟知的品牌。此次復核結果的公布，也意味著中華老字號的招牌不再是“終身制”。

推動中華老字號順應市場機制、持續健康發展，離不開法治保障。

多位專家在接受《法治日報》記者采訪時指出，要進一步健全保護促進體系，在國家層面立法推動老字號傳承與發展，從申報認定、保護傳承、建立“有進有出”機制等方面對老字號管理作出規定，從而更好地推動老字號守正創新發展，不斷增強老字號發展活力。

因長期經營不善被“摘牌”

今年4月，商務部聯合文化和旅游部、市場監管總局、國家知識產權局、國家文物局，部署開展中華老字號示范創建，堅持“優中選優”的工作原則，建立實施“有進有出”的動態管理機制，對已有中華老字號進行全面復核。

在被“摘牌”的企業中，天津稻香村因與北京稻香村、蘇州稻香村同名而備受關注。

天津稻香村品牌歷史悠久，可追溯至清朝年間，因與北京稻香村商標沖突，目前僅有一個“稻穗”圖形商標。據了解，成立于1988年的天津市稻香村食品有限公司，是一家以從事食品制造業為主的企業，但由于公司改制、合并等多重原因，天津稻香村早已不再生產食品糕點，經營過一段時間餐廳也已停業，目前公司僅靠部分租賃業務在維持。

同名的三家企業，如今的境遇卻天差地別。中華老字號復核結果顯示，北京稻香村和蘇州稻香村均通過了此次復核。

創立于20世紀80年代的北京稻香村，通過近年來在產品研發、經營模式等方面的創新，發展勢頭良好；傳承兩個半世紀的蘇州稻香村，營銷網絡遍布全國，產品出口到40多個國家和地區。2022年，蘇州稻香村所在的稻香村集團品牌價值達182.77億元。

事實上，三家同名企業的不同經營現狀，也是決定它們能否保留老字號“金字招牌”的關鍵原因。

商務部新聞發言人何亞東在11月9日舉行的例行發布會上說，商務部聯合相關部門公布中華老字號復核結果，將長期經營不善，甚至已經破產、注銷、倒閉，或者喪失老字號注冊商標所有權、使用權的55個品牌，移出中華老字號名錄；對經營不佳、業績下滑的73個品牌，要求6個月予以整改；繼續保留1000個經營規范、發展良好的品牌。

在傳承與創新中尋求平衡

2022年，中華老字號企業努力克服疫情影響，實現營業收入超1.2萬億元，近七成企業實現盈利。今年前三季度，營業收入已超過2022年全年水平，發展勢頭良好。同時，也有部分企業因為經營不善等原因，已經退出了市場。

業內人士認為，“摘牌”企業經營不善的背后，有著更深層次的原因——創新不足。

此次被移出老字號名錄的品牌有許多都來自餐飲領域。對此，深圳大學旅游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劉杰武指出，一些傳統老字號餐飲品牌仍然堅守傳統的食品制作方式，同時面臨著思維老化和老師傅流失的問題，“如果不能進行創新，這些老字號就真顯得‘老’了”。

全國人大代表、廣東省新的社會階層人士聯合會會長黃西勤直言，面對新的發展機遇和挑戰，老字號企業在創新發展過程中面臨著老字號品牌創新不足、生存空間受限、文化保護不夠、文化認同感較低、經營管理滯后等諸多問題。

在全國人大代表、北京都一處前門店副經理吳華俠看來，推動老字號的創新發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在傳承與創新中尋求平衡，“老字號如何傳承和發展，最根本的是處理好傳承和創新的關系，無傳承不叫老字號，不創新沒有新生命。創新過了，會失去原有的味道，創新不夠，又和現實脫節，這個度很難把握”。

值得注意的是，隨著相關制度的完善和企業的積極改變，老字號的創新活力正在逐步得到釋放。

近年來，商務部會同相關部門通過加強老字號政策支持、加大老字號企業資金支持力度等舉措，推動中華老字號順應市場機制、持續健康發展。與此同時，一些老字號企業也在積極守正創新，稻香村月餅體驗店、全聚德中軸食禮以及茅臺的一系列跨界聯名產品等頻頻亮相，創造出一個又一個“新驚喜”。

加強對老字號管理和幫扶

近年來，為保護老字號，傳承和弘揚優秀傳統文化和技藝，推動老字號創新發展，一些地方已經或者正對老字號保護發展進行立法。

福建廈門是全國第一個為老字號保護與發展立法的城市。2017年5月1日起施行的《廈門老字號保護發展辦法》，對老字號的申報與認定、保護與發展等作出規范。

今年，浙江省杭州市人大常委會對《杭州老字號傳承與發展條例（草案）》進行了審議。草案從申報認定、保護傳承、創新發展、法律責任等方面作出規定。比如，草案在“申報認定”專章中規定，被認定為杭州老字號的市場主體有“市場主體清算、解散、注銷或者已連續三年未開展經營”等情形的，市商務主管部門可以決定收回證書、牌匾，停止其繼續使用“杭州老字號”字樣、標識，并移出杭州老字號名錄。

此外，一些地方在近年來先后出臺政策，推動老字號傳承與發展。北京今年9月發布《進一步促進北京老字號創新發展的行動方案（2023-2025年）》，通過知識產權保護、體制機制改革等“十大行動”、30項舉措、4大保障措施，促進老字號創新發展。

在華東政法大學中國法治戰略研究院副院長孫煜華看來，為推動老字號傳承發展，在國家層面立法很有必要。

孫煜華指出，當前中華老字號在發展過程中存在一些無法忽視的問題，比如創新動力不足、知識產權保護力度需要加大等，這些問題已經嚴重制約老字號守正創新的步伐，需要在立法時作出回應。此外，還要在資金支持、人才培養、“有進有出”管理機制等方面作出一些具有可操作性的制度設計。

黃西勤認為，創新發展老字號，需要加強品牌建設，提升品牌價值。老字號品牌在長期的經營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制作工藝和產品特色，要加強對老字號的管理和幫扶，建立健全“老字號”的無形資產價值評估、轉讓、許可、質押程序等制度，以充分體現“老字號”無形資產的市場價值。支持“老字號”企業利用馬德里商標國際注冊平臺，加快在境外注冊，由防止自身商標被搶注到主動進行防御性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