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制作：胡杰

黝黑的皮膚、憨厚的漢子，一面黨旗、一個背包、幾匹烈馬——在被當地牧民稱之為“狼層”的夏季草場，一群群牛羊經由此地前往適合秋季放牧的秋牧場，護送它們的是幾名身著警服的“牧羊人”。

2022年3月，一通特殊的報警電話打破了這個偏遠牧場的寧靜，200只羊在轉場途中被狼群攻擊，12只羊被咬死。從那天起，一到轉場季節(jié)，一支護牧小分隊就活躍在這個海拔2500米的牧道上。

大山深處守護平安

塔城地區(qū)烏蘇市塔布勒合特鄉(xiāng)很小，全鄉(xiāng)只有不到2500人，雞犬相聞，幾乎家家戶戶彼此間都認識；塔布勒合特鄉(xiāng)又很大，面積1854.16平方公里，群山環(huán)繞，是烏蘇市主要的牧業(yè)鄉(xiāng)鎮(zhèn)之一。

牲畜比人多，草場比地多，烏蘇市公安局塔布勒合特派出所所長蔡金鑄帶著一支不到20人的隊伍堅守在這里。

“沒有領導和民警的區(qū)別，也沒有外勤和內勤的區(qū)別，老百姓哪里需要我們，我們就出現(xiàn)在哪里?！辈探痂T說，2022年3月22日，是他到塔布勒合特派出所正式到任的日子。

“我剛到任就接到了一個報警，行李還沒有收拾好就聽說羊群被狼攻擊了，12只羊被咬死。我第一次在牧區(qū)派出所工作，當時并不清楚12只羊對牧民來說意味著什么?！被貞浧鸬剿祭蘸咸嘏沙鏊ぷ骱蟮牡谝淮尉?，蔡金鑄記憶猶新，“我騎了近6個小時馬到達現(xiàn)場，看到那家牧民的妻子滿臉的淚痕，而我們又無能為力的時候，我當時真的很愧疚?！?/p>

回到派出所，蔡金鑄組織召開了他到任后的第一次會議。

“我們如果連牧民的生命財產安全都守護不了，那就是工作失職。我們阻止不了野獸在牧民轉場途中襲擊牲畜，但我們可以防！組建一支護牧小分隊，跟著牧民一起轉場！”就這樣，這支在大山深處守護牧民平安的護牧小分隊成立了。

“狗娃子”也怕警察

輔警馬國在派出所工作了7年，他告訴筆者，“狼層”是周邊萬余頭（只）牛羊轉場的必經之路，沿途道路多處涉水、落石，路不好走。近年來，隨著生態(tài)環(huán)境治理水平提高，這里時常會出沒群狼、野熊等大型野生動物，牧民牲畜安全時常受到威脅。

“以前我們派出所遇到牧民求助會第一時間出警，但是因為路途遙遠，趕到的時候羊群已經被襲擊，無力回天?！瘪R國說，成立護牧小分隊后，派出所民輔警會在轉場季節(jié)提前與牧民聯(lián)系，上山隨行保護牲畜，大大降低了牧民遭遇襲擊的可能。

牧民阿依波力·阿扎提說起最近一次被“狗娃子”(牧民習慣把狼稱為“狗娃子”)覬覦的經歷，依然后怕。“如果當時不是警察在，我不知道那些‘狗娃子’又要咬死多少羊?！?/p>

8月初的一個傍晚，護牧小分隊隊員薛敬和阿依波力一起經歷了人生最漫長而又難熬的時光。

“七八頭狼，十幾雙眼睛就那樣死死盯著你，說實話誰能不怕。但你是警察，你往后退了，誰來保護牧民和牲畜。”薛敬說，他們3名隊員和阿依波力的家人一起與狼群對峙了二十幾分鐘。

“狼群和我們就隔著一條溝，你甚至都能看見它們眼里的兇光，你不能激怒它，只能讓它們害怕你。我們八個人一起唱歌，把周圍能燒的東西都堆在一起點著。當時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萬幸我們把狼群驅趕走了?！毖葱挠杏嗉碌鼗貞浿?/p>

是“護牧隊”也是宣傳隊

“牧區(qū)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地廣人少，雖然警情不多，但是出一趟警并不容易，到最遠的后山，我們來回需要4天時間。牧民法律意識普遍較為淡薄，喝完酒發(fā)生肢體沖突是常有的?！睘榱藦母旧辖鉀Q這個問題，蔡金鑄交給護牧小分隊的另一個任務就是普法宣傳。

“黨的政策文件、法律知識書籍我們隨時都裝在包里，走到哪我們就宣傳到哪。”輔警才層巴特從護牧小分隊組建至今已經護送過27戶牧民轉場，在山里度過了40多個日夜。

“不僅僅是確保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鄰里和諧、矛盾糾紛我們都要管?！辈艑影吞卣f，山里的警情大多是“雞毛蒜皮”的事情，有一次，有群眾報警說在山里有兩群人打架。蔡金鑄帶領才層巴特和其他民輔警立刻前往事發(fā)地，從小車到摩托車再到騎馬，經歷了4個多小時才到達現(xiàn)場，原來是報案人與鄰居因為兩只羊的歸屬權問題發(fā)生糾紛。

“事情不大，但當時兩家人吵得面紅耳赤，難以調和?！辈探痂T說，他和民輔警們在兩家來回奔波調解了兩天，最終兩家冰釋前嫌，重歸于好。

蔡金鑄告訴筆者，他來派出所時間不長，但在牧區(qū)當警察后，慢慢有了一種寂寞感。“后來，你逐漸習慣了這種寂寞。再后來，你發(fā)現(xiàn)其實這種寂寞挺好，沒有大案要案，說明老百姓都遵紀守法，說明警察的工作做到位了。這個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那些在馬背上與牧民暢聊的時刻就是最有意義的?！?/p>

今年以來，塔布勒合特派出所護牧小分隊已安全護送2萬余頭牲畜轉場，調解牧民矛盾糾紛20余起，開展法治宣傳140余場次，發(fā)放宣傳單2000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