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蚊子一盤菜、十個蚊子咬死牛。”這是老一輩戍邊人對額爾齊斯河北灣蚊蟲的傳說。
北灣處于額爾齊斯河下游,該區域與南美洲亞馬遜河、非洲乍得湖、坦葛爾喀湖并稱為“世界四大蚊蟲王國”。據專家考證,這里每立方米蚊蟲密度高達1700余只。
這里駐守著一個邊境警務站——阿勒泰邊境管理支隊薩爾布拉克邊境派出所科克托海邊境警務站,負責近10公里邊境線的巡邏防護和邊境公路的查緝。
據警務站民警介紹,這里方圓十里無人居住。
5月17日,筆者走進科克托海邊境警務站,了解“蚊蟲王國”護邊衛士的日常。

與“天”斗,其樂無窮
“夏有沙塵,冬有雪,四季沒有明白‘天’。”薩爾布拉克邊境派出所黨支部書記謝小舟打開了話匣子。
警務站建在科克托海濕地中心位置,四面環繞著戈壁、沼澤、叢林、沙漠。站在警務站的執勤現場,一陣清風吹過來,空氣中彌漫著沼澤的腐臭,夾雜著沙漠的干澀,讓人有捂鼻的沖動。
警務站全年駐勤,據謝小舟介紹,科克托海沒有四季的輪回,只有冬夏的交替。夏季最熱的時候,接近40攝氏度,讓人酷暑難耐;冬季最冷的時候,溫度低至零下30攝氏度,讓人不想出門。
與警務站民警、護邊員交談時,一部分民警、護邊員告訴筆者,這里夏季好,因為夏季除了蚊蟲,至少天天可以出門。到了冬季,經常是狂風卷起漫天雪花,能見度極低,巡邏路上逆風走不動,順風剎不住,有時候出門都困難。
也有民警說,這里冬季好,夏季蚊蟲肆虐,即使溫度接近40攝氏度,也得穿得嚴嚴實實。遇到沙塵天氣,出去巡邏執勤,回來時定會一臉沙土。
在警務站,夏季路面查緝勤務基本上是一小時一輪換,即使這樣頻繁的輪換,每年中暑的民警也不在少數。冬季除了正常的巡邏和查緝,風雪救援也是一項重要工作。僅去年冬季,警務站接到的救助警情就超過20起。
與“地”斗,其樂無窮
站在警務站樓臺,放眼望去,沙漠、戈壁、沼澤、界河、蘆葦蕩等“景觀”盡收眼底。
筆者跟隨民警巡邏的腳步,前往邊境巡邏踏查。路上干旱的地方,都有一層白色的結晶。民警介紹,這是鹽堿水質地域的特色標志。
一直以來,飲水問題都是警務站的大事。談到飲水,民警帶筆者查看了警務站的水井。井水充足,但據民警介紹,汛期時,井里的水渾濁不堪,水泵基本抽不上來水。這一時段,民警要驅車到13公里以外的地方去運水。汛期過后,供水恢復正常,水質卻不盡如人意,堿性大、含沙量大……

警務站內,每個水籠頭都配備了過濾網,隨手擰開一個,濾網上都會有一層類似腐爛物的黑色物質,夾雜著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去年,為解決警務站的飲水問題,阿勒泰邊境管理支隊為警務站配備了大型凈水設備。
每個星期,民警會更換凈水設備的濾芯,這樣才能保證水質。筆者打開了凈水器的過濾網,白色的濾網,已經變成了暗黑色,隨手一摸都是泥沙和黑色絮狀物。有一這樣的設備對井水進行凈化,這對于警務站民警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以前來駐勤的民警,前三天都會拉肚子,后面身體才開始適應;在警務站待的時間長了,很多民警開始掉頭發;長期在警務室工作的民警和護邊員,基本上都會患上結石病。現在這水質凈化了,好多了。”民警段永雄講述著。
與蚊蟲斗,其樂無窮
北灣地區的蚊蟲種類多、毒性大。據當地牧民介紹,每年都會有牛、羊、家禽被蚊蟲咬死的事出現。
說起警務站的蚊蟲,民警蔣霜禧深有感觸。2019年年初,他從廣東來到新疆,分配到了薩爾布拉克邊境派出所,作為廣東人,他自認為對蚊蟲的抵抗力優于其他人,于是主動申請到科克托海邊境警務站工作。
起初幾天,蔣霜禧只是覺得蚊蟲多,偶爾被咬幾口也正常。到第五天的時候,他感覺身體不適,最終被強制換勤。回到哈巴河縣,他住院治療一周后,身體才調整過來。
“對于科克托海的蚊蟲,我是服了。”蔣霜禧拿出手機,向我們展示當時他身上被蚊蟲刻上的“勛章”。而像蔣霜禧這樣的事例,在科克托海邊境警務站的“史冊”里還有很多。

在警務站,筆者看到了兩個特質的狗窩,三面都是密封的彩鋼板,設門的一側,是一塊密度很細的麻紡布,這是用來防止蚊蟲攻擊護衛犬的,即使這么嚴密的布防,去年警務室還有兩條護院犬被咬死。

在警務站,筆者還體驗了民警的“特殊”裝備——防蚊服。每次巡邏和查緝之前,大家首要工作就是相互檢查防蚊服的密封性,手足噴涂驅蚊藥,即使這樣,有時候仍然抵擋不住蚊蟲的攻擊。
即將離開時,一名護邊員拿出手機,向筆者展示了以前巡邏期間拍攝的一張照片,“蚊蟲季節,我曾一巴掌拍死了近百只蚊子。”

采訪手記:
離開科克托海邊境警務站,透過車窗,我看見一名民警帶領2名護邊員手持國旗巡邏前行。遠遠見到我們的車輛,他們立即駐足轉向,向我們敬禮!此刻,我仿佛明白了,是什么讓他們在這里斗“天”、斗“地”、斗“蚊蟲”。坐在車里,我舉起右手,默默地向他們回禮,這是我發自內心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