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5月的一天,幫扶對象的妻子努爾扎達打電話告訴阿里木江·馬克布拉:“革命汗,今天早上走了,他走之前讓我告訴你,感謝你,兄弟,在他最難受的時候陪伴著他。”
阿里木江·馬克布拉突然悲痛襲來:革命汗說不出口的希望還有很多吧,能走路,能丈量大地,他多想替革命汗實現愿望,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唯有好好珍惜當下,阿里木江·馬克布拉告訴努爾扎達:“弟妹,堅強起來,我們要繼續好好活下去,完成革命汗沒有實現的希望。”
(一)
2019年10月,瓦藍的天空幽遠地蕩著幾絮碎碎的云,遠處的賽爾山矗立著,海拔4千多米,讓新疆和布克賽爾縣這個邊陲小城終年可見皚皚白雪……
和布克賽爾縣公安局開展了第三輪“扶貧結對”活動,阿里木江·馬克布拉要去看望他的幫扶對象革命汗了,他的車后備箱里塞滿了心意樸實的小禮品:清油、酸奶、磚茶、方塊糖、罐頭……
阿里木江·馬克布拉是和布克賽爾縣公安局伊克烏圖布拉格公安檢查站站長,今年44歲,他在當地是出了名的“閑事倌”,把群眾當親人,參加公安工作以來,先后獲得個人三等功2次,多次被評為優秀共產黨員,獲局嘉獎等。
他第一次到革命汗家時,進屋就聞見一股熱騰騰的奶茶味,墻上掛著紅色大印花掛毯,房屋面積很小,約50平方米。進門右手是臥室,一名中年男子躺在鋼絲單人床上,逼仄的空間,讓阿里木江·馬克布拉有些寒意。
來到之前,阿里木江·馬克布拉就知道幫扶對象革命汗身體殘疾,他猜想床上躺著的就是革命汗。房屋的女主人、革命汗是妻子努爾扎達蹙著眉頭告訴阿里木江·馬克布拉:“革命汗這段時間說不了話,一直躺在床上,翻身也翻不了。”
攤在床上的革命汗,大腿折合在床,雙腿伸展不了,整個人就蜷縮在床上,他空洞的看著眼前的墻,因為無法翻身也無法看阿里木江·馬克布拉一眼,他嘴巴一翕一頜,想打招呼卻什么話也沒有說出來。

(二)
努爾扎達說:“我這個老漢,只能躺在床上,弄的我哪都去不了,畢竟他動不了,得耗一個人照顧啊,家里面亂的很,坐的地方都沒有,你就將就一下吧。”
在聽到妻子說自己動不了的時候,革命汗撲閃了幾次眼睛,眼圈有些微紅。
“他在床上癱了好幾年,之前人是好好的,有一次因為摔倒,做手術治療后,他就完全癱掉了,現在一直躺在床上,不知道有沒有希望站起來。”說到這里,努爾扎達抹抹眼淚。“幸好,政府還管她,給了一些錢,還給我們分了一套50平方米的房子,每年還給我們發低保費,讓我們的生活有著落,但這些錢都拿來給他買藥了,我也沒有工作,又要照顧他……”努爾扎達一個人叨叨起來了。
“兄弟,我是你的扶貧幫扶戶,我是公安局的,叫做阿里木江。”阿里木江·馬克布拉滿懷希望地看著革命汗說。
“他今天說不了話,但他能聽到你說的話。”努爾扎達說道。
經過和努爾扎達進一步了解,才知2015年革命汗從馬上摔了下來。本以為只是普通的跌打損傷,他就強忍著疼痛去了當地醫院,醫生立即安排手術,但出現了醫療事故,導致他出院后,下肢癱瘓,雙腿只能折合,他們一直在和醫院打官司,目前還沒有結果。
這之后,革命汗一直攤在床上,剛開始的時候他脾氣暴躁,始終無法接受自己癱瘓在床的事實,聽努爾扎達說,革命汗沒有癱瘓的時候,他是很要強的,家里面牛羊成群,上上下下都是他一個人打點,癱瘓之后他拒絕吃藥,整夜整夜毫無睡意,他的疼痛因為糾結而更加苦痛。
(三)
阿里木江·馬克布拉熱心地對革命汗一家噓寒問暖,讓他們很感動。期間,努爾扎達表達了一個愿望:“能不能幫幫我們,去給有關部門說一下,他殘疾證上只給他認定了三級,但醫院也給我們說,他夠的上二級殘疾了。”
阿里木江·馬克布拉答應了。第一次走訪后,他就找到了革命汗所在的牧場領導,向領導反映了這個問題,并獲得了牧場領導的支持。
2019年12月,大雪紛飛,阿里木江·馬克布拉冒著大雪來到革命汗家中,專程送來了兩件大衣和面粉、清油、大米等生活必須用品,他坐在革命汗的家中,聽著努爾扎達的絮叨,隨便聊聊家常,宣講法律政策。
2020年1月5日,他再到革命汗家中,得知革命汗今年的醫療保險還沒有交,但是家中條件實在困難,革命汗二話不說,就幫革命汗交上了一年的醫療保險,并拿出了500元給了努爾扎達。新冠肺炎疫情期間,阿里木江·馬克布拉因無法到革命汗家走訪,就和革命汗一家人電話聊天,當他得知革命汗的褥瘡越來越嚴重了,但縣城治療褥瘡的藥膏緊俏,一時半會定不上,阿里木江·馬克布拉就托人在烏魯木齊定了幾盒治療褥瘡的特效藥膏。
3月6日,阿里木江·馬克布拉把褥瘡特效藥及300元帶給了革命汗,努爾扎達就向他訴苦,說新冠肺炎疫情期間,讓本來沒有收入的他家又雪上加霜,政府給的錢都給革命汗看病了。阿里木江·馬克布拉又協調努爾扎達在當地牧場找到一份牧場村管工作,每月工資1500元。
(四)
3月17日,阿里木江·馬克布拉再次來到革命汗家中,一同來的,還有他的醫生朋友。醫生仔細檢查了革命汗的病情后發現,革命汗膀胱處、膝蓋等多處潰爛,情況不容樂觀,得去大醫院做治療。努爾扎達說到革命汗,眼圈發紅:“他現在越來越不行了,眼睛也看不見了,這段時間,徹底說不出話了。”
阿里木江·馬克布拉當時就托人給位于首府烏魯木齊的大醫院骨科專家打電話,他們告訴他,革命汗這種情況,必須要經過專家會診,到時候可為他預約一個床位。努爾扎達聽到后說:“我們前期為他打官司,現在打官司的錢6月初20多萬元就快到賬了,到時候,拿著這些錢,我想帶他去做手術。”
阿里木江·馬克布拉把革命汗的情況寫成報告,并將此事匯報給和布克賽爾縣公安局政委:政委,我的扶貧戶革命汗癱瘓在床,身上全是褥瘡,他痛苦的很,我一個人力量有限,想讓黨委幫我想想辦法。聽了他的匯報,和布克賽爾縣公安局政委思量一下,說:“這樣,由黨委牽頭,組織全局給他捐款。”
三天后,和布克賽爾縣公安局組織全體人員為革命汗捐款。雖然捐款只有2萬多元,但想到6月份準備帶革命汗去首府看病,阿里木江·馬克布拉就把這件事也給牧場領導反映,希望獲得牧場領導的支持。
此后,阿里木江·馬克布拉隔三差五詢問革命汗的情況,但在5月的一天,努爾扎達打電話告訴他:“革命汗,今天早上走了,他走之前讓我告訴你,感謝你,兄弟,在他最難受的時候陪伴著他。”